有了好种子，安得好价格？
——纪念“当代神农”袁隆平院士
昨夜惊闻云南、青海两地地震，尚未平复；今天早上又听到“杂交水稻之父”、中国工程院院士、“共和国勋章”获得者袁隆平院士仙逝的噩耗，心里不禁又是一沉，这大概就是所谓国士离世、山河含悲之义吧。
一、科学家不断培育出优质的种子，大幅改善了我们的生活。
袁老一生研究杂交水稻种子，大幅提高了水稻的产量。在他的努力下，先是将水稻亩产量由公斤提升至公斤；年，他的攻关超级稻亩产达.6公斤；后来又进一步达到公斤左右，使我国从根本上解决了吃饱肚子的问题，“把中国人的饭碗牢牢地端在自己的手里”，功比神农，并不为过。其实不仅袁老，我国从事农业科技研究的一大批科学家已经在很多领域为我国培育出了如小麦、玉米、大豆、苹果、猕猴桃、橙子、葡萄等许多农产品的优质种子，大幅提升了农产品的产量和品质，改善了人民的生活。但在农产品的种子质量大幅改善的情况下，我国的农产品价格似乎并不是同样理想地得到了解决。
二、我国的农产品价格问题日益突显
据说，有一次一位农民向袁老抱怨：“袁老师，我看到你好高兴啊！但是我们也有怨气，你让稻谷增产，可稻谷多了价格又下来了，我们还是不赚钱。”谷贱伤农，袁老还专门对人说起过此事。年“两会”期间，袁老专门为农民提出了一个提案，即《关于粮价的建议》，认为国家应该把石油补贴的钱补给农民，认为国家要对粮价政策作出根本性改革，建议以较高的价格收购农民的粮食，然后以平价出售粮食。先不说这个建议本身的合理性，但确实指出了目前农产品普遍面临的价格问题。
三、粮食价格和农产品价格实际上是一个财政问题
袁老曾说：“现在农民的收入太低了，农民可怜啊！”现在，这个问题尚未解决，大量的农民更愿意土地抛荒去打工，农村空心化愈发严重。可是，有了这么好的种子，农民的收入为什么还这么低呢？这就是一个非常奇特的现象。实际上，这些年来，我们可以看到，我国城市里的农产品终端消费价格并不低，农产品流通环节的每一环都是盈利的，只有农民生产者地头初次销售的价格是极低的，初次销售价格经常是亏本的，更不用说覆盖生产者的劳动成本和生活成本。这个困境是大多数农业科技研究者非常困扰的一件事。
实际上，大宗农产品特别是粮食价格可以视为一个财政问题，是城市消费者给农产品生产者支付的一个合理的收入。从全国层面来看，这个收入分配和调节机制是应该从财政大局的角度来总体平衡。如果消费者支付给生产者的合理价格和收入被其他环节分割的太多，则造成生产者群体的困境，最后还是需要加大财政转移支付来支持对农民群体的社会保障、医疗等公共服务投入，实现基本服务均等化。
四、双循环格局下，我国农产品价格形成机制需要重新设计
农产品定价权成为区域经济增长和农民增收的关键。受新冠疫情影响，全国经济类农产品价格普遍销售困难，小贩和电商在地头往往压低农民的价格，网红带货也很困难，大量农产品积压进入冷库，价格普遍不景气。因此，在今年农产品普遍不景气的环境下，农产品定价机制将对农民增收构成重大影响。
作为农业大国和许多农产品经济作物主产区，如果不能掌握农产品定价权，则在市场竞争中处于被动局面，在市场波动和被少数地区影响的情况下，可能造成部分地区经济发展困境和农民家庭收入下降或亏损，将成为乡村振兴战略任务的重大负担。比如-年度中，我国大蒜主产区山东省济宁市金乡县蒜农受价格波动影响，蒜价收购价格跌至0.60元/斤左右，远低于蒜农成本1.50元/斤，导致当地蒜农大面积亏损，当地经济严重受损，当地金融保险机构承受巨大赔偿压力。值得引起我们严重借鉴。
因此，我国的农产品价格形成机制需要重新设计，需要准确地体现农民的定价权，明确地保护农产品在劳动和生产成本之上的一定利润空间。比如，采用农产品拍卖机制，由生产者确定其生产成本定出起拍价，由消费者赋予生产者利润空间，同时避免利润空间被其他环节吞噬，避免价格形成机制全面溃败。
五、无尽的梦想：从稻下乘凉梦到城乡共富梦
据说，袁老有一个“稻下乘凉梦”。年8月31日，袁老面对媒体说：“我梦见我种的水稻长得像高粱那么高，穗子像扫把那么长，颗粒像花生米那么大，我和我的朋友，就坐在稻穗下乘凉。”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梦想！我想，袁老的梦想中，大概包含了两部分：一是温饱梦，所有的人都不再挨饿受冻了；二是富裕梦，所有的人不仅实现温饱，还要实现共同富裕，都能够实现稻下乘凉的富足和优裕。现在，他的温饱梦大概已经实现了：所有的中国人都不会再挨饿了，甚至很多非洲国家也因此而受益。但共同富裕还在努力中，特别是良好的产品应该有一个合理的价格，让生产者付出的劳动得到合理的对价，不仅覆盖个人和家庭的劳动、付出的心血、外出打工的机会成本，还要有一定的利润空间，才能实现人的体力和脑力的再生产，还能实现一定的普遍的体面优裕的生活。如此，则袁老之梦最终可以告成，而我国乡村振兴大计也将臻于大成。
（全文完）
李大凯
感谢伯乐，慧眼利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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